食甚

【原创】【暗巷组】失控 （二）

Chapter  2 
 
 

 
 
行人穿着厚实的大衣，手套，帽子把人裹得严严实实，几乎没有露在外面的皮肤，来来往往他们与深色黑夜融为一体，只有嘴里呼出的白起才能证明他们还活着。
 

1916年的冬天更冷了，Credence想快点发完手中的传单回家去，虽然那个阴冷的屋子没有足够的炭火用来取暖。Mary说了热水和炭火只有好孩子才可以享用，Credence并不是养母认可的“好孩子”。
 

站在开阔的大街上，来袭的冷风几乎无处可避，手已经冻得发麻感觉不到触摸了，但通红的小手仍然紧紧地抓着一叠传单，防止被寒风吹散，如果让明天出门的Mary看见了散落一地的传单，那么Credence将要承受的是比寒风更刺骨的惩罚。所以他不敢让风吹走任何一张。
 

男孩站在两个路灯中间，那里是两束光线汇集不到的一小块黑暗之地，Credence就觉得自己应该在那里站着，只配站在那里
 

“你是邪恶所生的孩子，你也是邪恶的，在鞭子提起之前起你要跪下，在鞭子落下的之后不要出声，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你才能赎清身上的罪孽。在罪孽未清之前，不可以出声，不可以反抗。黑暗之地，是你属于的地方”
 

Credence记着Mary 所说的这段话，只有赎清了自己身上的罪，才能踏入光明之地。
 

Credence始终挑选不起眼的地方站着，这也是他的传单频频被拒的原因之一。他不敢挡住这些匆匆的行人，把手中的传单塞给他们，也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笑着说一些好听的漂亮话，哄贵妇们开心得多带走几张。事实上，Credence也效仿过那些孩子的做法，但高处的白眼和低声的嫌弃才是他收到的真实反应。渐渐地，他不再选择显眼的位置，不再抬头与路人对视，低着头，视线之内只有各种各样的鞋子、裤腿和群摆。
 

一双皮鞋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一双看起来就知道十分昂贵的鞋。Credence并不觉得意外，这附近就有高级酒店，出入那种场所的人都是这样的打扮。他低着头向前伸出拿着传单的手，并没有期望对方接下，当他收回手时才发现手中的传单被接走了。Credence依旧低着头，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每次伸出手收回时手都已经空了，刚才开始一直在视线范围内的皮鞋也不曾迈开过脚步。
 

Cre停下手中的动作，顺着对方的鞋尖往上望，目光拂过了大衣、围巾、领带、领针，他对上了同样在注视他的眼睛。Credence慌忙的把视线移开，往后退了一步，目光不敢身份相差悬殊的人交汇，怕对方视线中的嘲讽与不屑利箭般地刺来。
 

他现在只希望这位接下了传单的先生可以能够继续赶路。
 

“你.....”对方说话了。
 

Credence闻声缩了一下脖子，认为即将听到蚕食他的心脏的毒药般的语言，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就会有一阵翻腾，但即使难受，男孩也不会跑开，只是缩着肩膀，眼帘垂下，头低得更低，听对方把话甩完后扬长而去。
 

“你一个人吗？”

 
一句语气和善的问候，和Credence预料的不一样。
 

Credence抬起了头，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这与他养母讲的、自己从前经历的都不一样。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男人环视了一下周围，“现在天已经黑了，也不见你的父母，你一个人在街上还不回家？” Credence摇了摇小小的脑袋一言不发。
 

 男人见他没有回答，蹲了下来，使自己与小男孩降到同一高度，Credence几乎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再次低了下头，随后便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并不是要打他，于是稍微往前站了站。
 

那位先生再一次先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Credence....”小男孩的声音软软的。
 

“Credence，你穿的太少了，现在外面温度很低，不回家你会冻死的。”Credence他很想早点回去，但不想这叠东西被胡乱地丢弃在一个角落，直到第二天白天被其他孩子看见，跑去向养母告状，他身上的上此时也像被唤醒了一般开始发痛。握了握紧手中的一叠传单。
 

他虽然没有抬头，但他仍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从自己的脸上转移到了自己手中的东西上。 
 

男人停顿了一会儿，是在看传单上的内容。
 

“把东西交给我吧。”男人像是有读心术一样说出了他心中的担忧。伸出了一只手示意男孩把东西交到他的手中。Credence微微抬起了低着的头，平视使他终于看清了男人的五官。一双棕色的眼睛，和两条浓郁的眉毛令男孩记忆尤为深刻。
 

直觉告诉Credence，只要把这叠纸交给他，它们不会再出现了。
 

他交出了传单。


男人微笑了一下，揉了揉他的脑袋。
 

好温暖。
 

男人站起身，随后轻轻的拍了一下小男孩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男孩对好心的先生投以感激的目光，道谢后，才转身迈开纤瘦冻僵的腿。
 

走了几步之后，又想了什么，转身走回来，拉了拉男人的衣摆，小心翼翼地仰着头问：“好心的先生，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Graves ， Percival Graves ”
 

“谢谢您，Mr.Graves”
 

Credence再次道谢后，开始往回家的方向走，握了握小小的拳头，回想着好心先生的样貌，心中一遍一遍地拼写着这个名字，他决定记住它，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自己可以做一些事情来报答他。
 


看着小小的身影一明一暗地经过盏盏路灯，走向远处，最终在一个转角除不见后，男人才把视线收回，瞥了一眼手中那叠废纸，印着“WITCHES GONNA DIE”。男人把宣传反巫师的宣传单扔到一边，几乎就在纸张脱手的同一时刻，一团凭空出现的火焰划开了黑夜，那团火焰急迫地吞噬了整叠传单，照亮了一小块的黑暗之地。
 

一阵风吹来，已燃为灰烬的废纸从男人脚边拂过，滚入下水道。
 

冬天的街道依然寂静，没有人知道那团火焰如何凭空出现，也没有人知道男人如何凭空消失。
 
 








TBC